殿行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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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&1dquo;那一阵江南闹贼,母亲以此为由推脱罢了。”季书翰岂容心上人遭疑,几乎生了恙意,&1dquo;虽然祖母寿辰期间确有遭窃,这又与她何关,她才刚受了责打,连起身都不能。”

  楚寄自然明白翟双衡在推测什么,出言开解,&1dquo;季兄勿怒,上次也跟季兄提过,左公子身边有一名胡姬颇有来历,为剑魔之徒,真身是轰动武林的飞贼,若是——”

  &1dquo;若她如此厉害,何必忍杖脊之刑。我倒宁可是这样,也免了她颠沛流离,横遭欺凌。”季书翰怒气稍歇,苦笑了一声,低郁的声音喃喃道,&1dquo;她眉眼和当年一样,看我的眼神也是——她还认得我——”

  隔室的雅座,有人饮了一杯暖酒,平静的搁下盏。&1dquo;倾怀今日相请,只为让我听这些?”

  对面坐的可不正是左倾怀,英朗的脸庞显出几分尴尬,&1dquo;大哥勿怪,我别无他意,事关友人,借个机缘请大哥听一听尾而已,至于如何处理,我绝无置喙之意。”

  随着左卿辞起身,一旁随侍的白陌抖开软氅替主人覆上,俊美的脸庞不喜不怒,左卿辞淡淡的开口,&1dquo;久闻倾怀待友热诚,果然不错。不妨转告隔座,他心上所系的那一位,如今是我的人,再不是旁人所能沾惹。瞧着你的颜面以往的事就罢了,下次再来相扰,休怪我翻脸无q&ianetg。”

  一路马车辘辘,左卿辞一言不,白陌屏息静气,一声不敢出。

  回到府中,左卿辞径直寻到后廊,忽然站住了。

  形形色色的冰雕置了一地,细碎的冰屑铺落如银。廊柱旁倚着一个人,抱着膝半蜷的睡去,脸颊在风里冻得红,身边还散着几枚冰凿。

  不知什么缘故,一簇簇乱焚的心火突然熄了。左卿辞看了许久,缓步近前,她蓦的醒了,见是他才放松下来,又说不出什么,&1dquo;已经雕好了,我走——”

  &1dquo;你累了,先睡一阵。”他的声音很柔,修长的手捂在她眼上,她忽然觉得疲惫极了,意识也开始昏沉。软绵绵的柔躯滑入了左卿辞的臂弯,他横抱起来,一路走回卧房,白陌知机的合上门退了出去。

  左卿辞将她安置在榻上,替她脱去靴子与外衣,正要覆上锦衾,忽然停了一瞬,解开她的小衣检视莹白的脊背。肌肤一片柔细光滑,旧伤已被药浴消去了痕迹,但指尖略为着力的抚过,仍能感觉到肌理细微的起伏,凸凹不平。

  ☆、琉璃梦

  漫天漫地的鞭响将苏云落从梦中炸醒,她不知自己怎么会睡得这样沉。屋子黑暗而温暖,她的心头有点空,刚掀开锦衾,门叩响了几下,她又缩回了帷幔后。

  须臾,八扇门扉齐齐而开,光亮与寒气一起涌入,很快又被地龙的暖热逼退。一行仆役有序的依次而入,很快又退出去,屋内再度安静如空。

  正对着门扉的软毯上多了一扇纱屏,高足银灯立在屏后,如一轮明月相映,投下柔暖而恬淡的光。屏前有一方长案,置着热腾腾的一桌席,红泥火炉上温着酒。

  幔帐掀开,左卿辞的微笑依然是那样完美,&1dquo;今日冬至,云落再睡下去,可要错过了。”

  她分不清笑容中藏着什么,他似乎变得遥远而陌生,他有难测的心思,无尽的聪明,她永远不懂。她觉得累,也失去了应对的心力。&1dquo;不必了,我——”

  左卿辞永远清楚该如何拿捏一个人,为她覆上一袭软裘,轻巧的截断话语。&1dquo;你送我的东西已经布置妥了。”

  她怔了一下,才现天已经暗了,窗外却依然明亮,与平日有些不同。

  随着他推开窗扉,一个绮丽流光的夜境映入了双眸。

  白石碧叶,奇松异竹映衬的庭院中,多了无数莹亮的冰雕,如琉璃般纯净通透,在院落各处烁烁生辉。有的在树梢,有的在花间,飞鸟走shòu千姿百态,亭台廊下无所不有。翠柏枝下悬着冰镌的云板,流转的云纹被蜜烛照亮,折she出炫目的光;亭角坠有冰铃,澄净明亮,薄得能随风而动,仿佛一个孩童最美又最离奇的想像。

  她披着轻裘走到窗前,眼眸忽然有些酸楚,又有些cháo热,分不出是什么滋味。幽深的眼瞳蒙一层薄薄的水色,映着绚丽的冰灯,极亮,也极孤独。

  一双修长的手环上来,替她收紧了裘衣,温柔的笼住了她。

  细雪飘落,淡化了硫磺硝火带来的烟气,满庭幽光中似轻絮般绵绵无尽,铺得阶下一片雪白,阶上却是暖意氤氲,酒香浮动。一种温暖轻恬的静好,让所有的悲苦辛劳烟消云散。

  他在漫天的烟花爆响中软言漫语,眉梢眼角含笑,不动声色的撩拔心弦。

  他的诱惑一直是这般不着痕迹,又多变难测,仿佛一剂甜美的毒药,明知后果,依然禁不住尝饮,交换一刻醉梦般的欢愉。想到醉,苏云落真的开始意识模糊,算来不过饮了半坛而已,她勉qi&aanetg撑着一线清明。&1dquo;这是什么酒?”

  左卿辞也似半醉,长眸斜掠,眼角带着一点飞红的醺色,说不出的好看。&1dquo;春水冻,我师父亲手所酿,如何?”

  酒鬼酿的酒,果然是滋味极好,后悔已经来不及了,她的意识不受控制的飘dàng,心神好像在云端,他好像问了什么,半晌才听清。

  &1dquo;云落,你已经有了七味药,各是怎样得到?”

  怎样得到?漫无边际的旧忆涌上心头,她一样样开始追溯,&1dquo;碧心兰是在东野,幽陀参是在菩提院的地宫,佛叩泉在极北的雪山中寻得,风锁竺hu&aanetg是用东西换的,汉旌节是九函dòng中盗出,鹤尾白来自试剑大会——”

  &1dquo;哪一样最难?代价最大?”他抿了一口酒,托盏的指节白皙分明,染着酒的薄唇分外动人,她越看越是心跳,几乎想上去啃一啃。

  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凑了上去,甚至揽住了他的腰,至于代价——她迟钝的想了一想,&1dquo;碧心兰不算难,但它的消息是用随候珠换的,窃的时候被毒刺伤了腰肋;幽陀参要过三十六刀阵,差一点被斩断双腿;取佛叩泉最险,在一个万仞冰dòng里,又黑又冷,费尽周折才攀出来——”

  一样样数过,每一样都历尽艰辛,左卿辞静静的听,及到话终才接口,&1dquo;风锁竺hu&aanetg呢?既是用东西换的,该是极容易?”

  她的脊背忽然僵了一下,被他按住一口酒哺过来,唇舌带着热意纠缠良久,意识再度涣散。

  轻抚她绯红的脸颊,左卿辞拾起话题,&1dquo;告诉我,你是如何换的?”

  她的身子软软的趴在他怀里,呼吸绵乱,&1dquo;玉莲花。”

  &1dquo;取的时候可有受伤?”

  她摸了一下肩背,眉间无意识的蹙起,仿佛依然感觉到疼痛。&1dquo;那时我很蠢,什么也不懂,好容易求人应了三月之期,怕时限一过别人反悔,又怕露了武功,季府将玉莲花换了藏匿,什么都忍了。”深楚的瞳眸变得朦胧,迷离而脆弱。&1dquo;等我带着玉莲花如期而去,那个人——他想——想——”

  她有一点颤抖起来,但还是控制住了q&ianetg绪,&1dquo;我把他杀了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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